我后来和房东谈话──当时他已经预备被起诉。谈话中我拼凑出大致。</p>
很早以前,房东以为自己误杀女友小郭,于是就近将她藏了。小郭大概是在他堆好冰块之后醒来,才打电话给现任男友。(房东眼中的第三者)</p>
但她起心试探房东,于是留了下来。发觉房东所谓“怜惜”之后,她就彻底逃跑了。然而房东并不晓得女友还活着,以为尸体失踪。</p>
前阵子波及房客的暴躁就是起因于此。周宗棂当时恐怕已经错luan,以为自己所见的人类都是怪物。而房东心里有鬼,看见周宗棂见人仓惶,就咬定胖子和尸体失踪有关。</p>
本来房东借着自己有钥匙,打算偷偷摸进胖子房间,然而当晚接到一封莫名的来信,请自己到厕所谈尸体的事。</p>
他带着左轮手qiang进去,刚好周宗棂在厕所,两下相对更是误会横生,房东只以为周宗棂打算要挟,就牵动杀机…</p>
回到房间时,墙壁像遭遇过拉扯,一条条裂痕爬man所有的景观。简依然没有回来。那晚,简就失踪了,只剩我和man室的feng隙。</p>
风,鼓man了窗帘,房间一下子空了一半,空了一个人的位置。我后来又遇到那个秀气的男孩。据说阮阮都没有回来过,但他总是闻到她的桂花香水。</p>
男孩对我说他的撕裂,他的爱yu,说阮阮是他的缺失。</p>
“小孩子懂得什么生命?什么爱yu?什么缺失?”我笑他。</p>
“小孩子为什么不懂?我和阮阮大到可以做ai,你以为小孩子是无xing的?如果生命的全貌始终奥秘,大人也未必更懂,更何况,小孩子更会感受。小时候的经验绝非微不足道,也许只是因为被迫离开游乐园,或百货公司,我们大哭,其实已经足够让我们记得,并以我们的破碎重复印证:终有一天,事物都要结束。”</p>
从他童稚口吻说出,我冷笑一下,不再说话。我忆起那封信,也是源自某个姓郭女子的失踪。一桩没怎么大不了的破灭,于某个时刻被夹在某一数学课本之中。</p>
于我,于女子,于这个世界都没有影响,只是某时某地某个年轻人比起死亡更轻的一点事,一把没有牙齿钥匙的重量。</p>
我记起信上说,窥视秘密的代价。我的房间,到我的人里外,都已经伤痕累累。简走后,我必须独自承受半个房间的沉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