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椅子,把身体支起来,带着满是洗发水泡泡的脑袋,仰着脸,恶作剧似的咬了口他的下巴。 冲洗干净后,他拿干毛巾给我擦干头发。 我突然觉得应该感谢张丽丽,不然哪儿有这待遇。 慕承和说“其实,你那个同事可能有点自卑吧。” “我想了想也是,她也许特怕别人看不起她。” “你能懂就好。” 他去拿吹风,给我吹。因为电吹风的声音太大,这期间我们没有再继续说话。直到头发干了大半,我开始自己梳。 他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也会让我自卑” “为什么”我诧异了,“我俩一比,谁更好,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我思来想去除了我是女人这个事实外,完全没找到我身上究竟有哪里值得他自卑。 “其实,我买了个东西本来想除夕送给你。”他说。 “啊是什么” “香水。” “香水”我的心猛然跳了下,眼腈往酒柜那里瞄了瞄。难道说那香水真是送给我的 “结果你没联系我,后来,我又觉得不太妥当。”说着,他真的去取那个盒子。 我接过来,欣喜地打开。里面是一个像墨水瓶一样的玻璃瓶子,上半截紫色,下半截是透明。我喷出一点,嗅了嗅,“好香。” “我觉得你平时肯定不用这东西。” “为什么” “就像个男孩儿。” 香味散开后,我又使劲闻了下,“有花香味,是什么香水” “ste。” “为什么当时突然想要送我这个” 他避而不答,反而问“你觉得是什么花香” “玫瑰” 他露齿笑了,“嗯,是保加利亚玫瑰。很特别,不是大红,而是粉色的,花瓣很小巧,开在保加利亚山谷的大马士革玫瑰。有一年我去保加利亚开会,中间有好几天的休息时间,就呆在索菲亚南边,那里有些小村庄里,整个山谷都是这种玫瑰,铺天盖地的粉红色,很美。” “不是英国玫瑰么我一直以为玫瑰是英国的最有名。” “保加利亚有一个别称叫玫瑰王国。” “保加利亚在哪儿”我承认我对地理比较白痴,完全不了解这个国度在欧洲什么地方。 “希腊旁边,说俄语他们也能听懂个大概。” 我拿着盒子仔仔细细地研究上面的英文。 他挨着我坐下来,手指将我垂在他手边的发尾绕来绕去地玩。 “薛桐。”他叫我。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o3a” 难道他当时给我取这个俄文名字不是为了整我我的视线从手上抬起来,狐疑地问“玫瑰” 慕承和眉目舒展,“保加利亚的玫瑰啊。” 电脑打开后,他找出他在当地照的照片给我看,都是些浅粉色的玫瑰,短小的花瓣层层叠叠紧缩在一起。另外一张是刚采下的花骨朵儿,带着露珠,含苞待放,很像等待着亲吻的鲜嫩嘴唇。 还有一张。 可能是在他毫无知觉间,别人替他捕捉的。 照片上的慕承和站在阳光下,似乎被玫瑰的刺给扎着手指了,拧着眉头低头看手,还刻意避开那要使他连续打喷嚏的骄阳,旁边的保加利亚女孩儿正准备将剪下的花递给他。在他身后是玫瑰谷的灌木,晴空湛蓝。 说实话,它们并不如我预想的那么千娇百媚。小小的玫瑰灌木丛,叉枝丛生,颜色浅浅,枝条上布满了尖锐的刺,在慕承和的认知中,却觉得它和我很相似。 “为什么啊”我问。 “不知道,直觉。” “你可是理工的高材生,你们不是凡事都讲逻辑的吗”我不依不饶。 “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他一边含笑与我打太极,一边掏出打火机去阳台抽烟。 后来,我无意间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粉玫瑰的花语 初恋。 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 chater亲爱的橡树 “没想到慕承和挺狡猾的啊。”白霖说。 “为什么” “你以前不是看过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吗赵晓棠那天一时无聊就问他们家慕海,要是他,会选哪一种。结果无论慕海给什么答案,都被赵晓棠扁,选谁谁错,被折腾了好些天呢。” “噗”我笑了,可以想象慕海大哥当时的窘样。 “慕承和多聪明啊,直接说,亲爱的,你不是红也不是白,而是粉玫瑰,独一无二的,兼容着白玫瑰的清纯和红玫瑰的妖娆,独一无二。” “” 总之,不知不觉我爱上o3a这名字了。 早晨下着毛毛雨,特别清爽凉快。我们一起去爬山。半山腰上有些人吊嗓子,我到了山顶,也忍不住朝山下大喊了一声“o3a。”那个舌音炫耀似的故意拉得很长。 “我教你弹舌是为了让你上卖羊肉串”他斜睨我一跟。 我咯咯咯地乐。 在我们往半山停车场走的时候,人和车开始多了起来。车来人往,加上盘山路不宽,弯道也急,只好时不时地站在旁边避让那些上山的车辆。 走了一截,发现堵车了。 这时,有一辆中巴,在我们旁边按喇叭。 慕承和拉着我让了让。 它还是按着喇叭。 车窗打开,司机冲慕承和喊“小慕,这么早啊。” 慕承和看清对方后说“哦。秦老师啊,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去上面接个来学校访问的贵宾。刘校也在。”说着,后一排的车窗也开了,坐着的果然是a大的刘校长。 刘校长说“小慕,要不要送送你”这个刘校长就是寒假前,热心过问慕承和终身大事的那位。估计能问到那个份儿上,跟慕承和或者他们家都挺熟的。 “不用,我就是出来跑跑步的。” 刘校长的视线,落在慕承和牵着我的手上,正含着笑意要说点什么。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从副驾驶的位置传了过来说“刘校,真是慕承和呐,你们眼神不错。”而说话的人,正是我们外语学院的吴书记。 吴书记探头先看到慕承和,再看到我。 “这不是薛桐吗”他说。 “吴书记好。”我点头。 刘校长闻言不禁看了我一眼,“老吴认识啊” “是我们英文系这一届的应届毕业生。刘校你该认识啊,她考上我们学校的时候电视台当年还报道了。她爸爸是烈士那个。” 刘校长好像有点印象了,敛起笑容,点点头。 “说起来,承和还教过他们班吧,” “嗯。”慕承和说,“教过他们俄语。”随后不着痕迹地松开那只牵着我的手。 寒暄了一会儿后,前面的道路被疏通了,他们的车缓缓开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直到开车回家,我也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我承认我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不是滋味。 随着新学期临近,教授院里回归的a大老师越来越多,打破了暑期的宁静。自从那件事之后,我都尽量避免和他一起出现在外面。 老妈来电话说,陈伯伯本来去家里看我,结果听人说我好长时间没回家了。 “哪个陈伯伯陈妍的爸爸” “不是。” “哦。”然后我就明白她说的是谁了。 “你楼下的张阿姨说你遭小偷,就搬出去了。” “嗯。快一个月了。” “怎么这么大的事都没给我说偷东西了吗” “没有,被我吓走了。” “你搬到哪儿了” “一个朋友家里。” 老妈沉默须臾,“男朋友” “嗯。”我说。 “以前同学” “不是。人家早工作了。” “上次陪你来看陈妍那个姓慕” “嗯。” “我听开车的小李说过这个小慕。” “哦。”我就知道。 “小李说,你当时就只介绍是朋友,可是他猜肯定不是一般朋友,不然哪儿会对你那么上心,连夜来回一千多公里陪着你。人挺好。” “嗯。”我说。 “跟我一直嗯啊哦的干吗呢他多大了,干什么的” “比我大六岁,是个老师。” “唉我不是那种死板守旧的人,你觉得好就行。现在啊,你工作也找到了,男朋友也有了,我也放心了。” 我不知道可以继续和她说什么。 她当时提过,不会干预我谈恋爱,只要对方人好就行,现在都这样了,也许再觉得不好也没辙。 下午,我正在学校人事处领资料。 老妈又来了电话“你现在住到别人家里去,也不太妥当。”估计她回去消化了下我的这个情况,思想斗争过后,露出说客本性。 “我们又没有怎么样。”一人一间屋子,只到牵手接吻的程度。 “人家父母怎么想你” “他家就他一个人。” “他跟家里提你俩的事情了吗” “不知道。不知道他说过没。”多半没有,他还能跟谁说去 “你们想好下一步怎么办了吗” “没有。”我连我是不是他女朋友这件事上,都还心存疑问,哪有想那么远。 “要不,你先找个借口搬出来,就说开学很忙单位太远了,所以住到学校去这样小慕也不会和你生气” “我想想看。” 说是想想看,其实我丝毫从慕承和家里搬走的意思也没有,回忆起那天他说他不要我走的那种绝望的眼神,现在都有点心颤。 电视上那些母亲怎么骂情窦初开的女儿来着 我坐在地铁的坐椅上,看着漆黑的窗外,默默地在脑子里自言自语。 鬼迷心窍 对,我就是鬼迷心窍。 我不但鬼迷心窍,还有点离经叛道了。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下,正好瞧见坐车厢对面的青年情侣浓情似蜜。女孩说什么嘟嘴,男生宠爱一般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可是女孩的嘴撅得更高,显然在继续撒娇。男生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我不好意思直盯盯地看。别过脸。 旁边的一位提着无纺布口袋的中年阿姨,冷哼了一声,小小嘀咕了一声“真不要脸,以为是自己家呢。” 我出地铁站,走了两条街,在菜市场买了点菜回家,刚到教授院门口就听见有人叫我。转身去,看到一个大学的同学,隔壁班的。 她看到我手上的空心菜问“你住这儿啊” “嗯。”我庆幸慕承和不在。她以前和我一起选了俄语课。要是她看到慕承和跟我一起,两个人提着菜回家,不知道又是什么状况。 “后来,你去哪儿工作了”我换了个话题说。 “我留校了呀。现在在外院的团委里做点事情。你呢”她说。 “我在师大。” “也挺好的嘛,咱们留个电话吧。”说着就把手机掏出来。 “这么热,你在这儿干吗呢” “嗨,等我姥姥,好不容易出门了,又说要上厕所,叫我在这儿等她。对了,薛桐,以前给我们代课的那个俄语老师,忒帅那个,也住这儿,刚才我才见他进去。” 话没说完,住慕承和一楼那位老太太就赶着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看到我说“哟,小薛买菜回来啦小慕刚回去。” 我和这一老一少迅速地告了个别,匆忙消失。 回到家,看到慕承和跟我买得一模一样,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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