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的督促下,我终ri趴在书桌上一本接着一本地囫囵tun枣、生tun活剥着,读着那精彩纷呈的、或是曲折迂回的、或是催人泪下的、或是忍俊不释的感人故事,咀嚼着那洋洋洒洒、挥舞自如的文字,望着扉页上作者的生平介绍以及他们的尊容大照,我渐渐地萌生出一个遥不可及的远大理想:将来一定也当作家!</p>
我也要写书,我要写好多好多的、又厚又沉的书。</p>
目标一经确定,我便迫不急待地拿起笔来身体力行,当我握着钢笔的手掌哆哆嗦嗦地落在整洁的稿纸上时,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里原来是一片可怕的空白:写什么呢?</p>
是啊,写什么呢?</p>
我冥思苦想,夜不能寐,饭不知味。</p>
经过一连数夜的搜肠刮肚,我终于如愿地炮制出一篇几乎轰动整个宿舍楼的惊世赅俗之作:一个贫苦的老农民给万恶的大地主做了一辈子的长工,最后活活累死,可还是没有还清欠地主的债。</p>
三年后,这个老农民的媳妇又生一个儿子,当他得知自己的爸爸因给地主扛活累得吐血而死后,在他童年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要为死去的爸爸报仇,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参加了革命队伍,决心推翻这个吃人旧社会。</p>
我的这部大作第一个阅读者当然是我的知已――孙逊,他读着读着,突然嘿嘿嘿地讥笑起来,我不知何故:“你笑什么,我什么地方写错啦?”</p>
“嘻嘻,”孙逊顽皮地冲我笑道:“哪里写错了你自己还不知道吗?”</p>
“不知道!我没写错!”</p>
“笨蛋!”孙逊放下我的大作,趾高气扬地教训起我来:“哼,就这点文化还想当作家呢,那个老农民都死了三年,他媳妇还能生出一个孩子来?嗯,你能不能不闹!”</p>
“哦,”我迷茫地问道:“为什么不能!”</p>
“不能,”</p>
“为什么不能!”</p>
“就是不能!”</p>
我与孙逊拿着刚刚问世的大作从我家一直争到他家,孙逊的妈妈正站在梳妆台前描眉画嘴,听到我们的争执,她顿时开怀大笑,孙逊走到他妈妈的身旁:“妈妈,你说能不能?”</p>
“哈哈哈,”孙逊的妈妈乐得前仰后合:“能,能,没准是遗腹子呢!”</p>
“可是,”孙逊不服气地说道:“就算是遗腹子,也不可能三年才生出来啊!”这件事比秋天的大风刮得还要快,整个宿舍楼乃至整个设计院都知道此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羞得不敢出门。</p>
这件事深深地剌痛了我的自尊心,同时我彻彻底底地教育了我,为了补上这一课,我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有关这方面知识的书籍。</p>
可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在那场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之中“xing”被视为绝对不可以在公开场合谈论的jin岂话题“xing”被看成是最为肮脏的,最不为人chi的事情。</p>
我翻遍家里所有能够找到的书籍,仍然找不到一本有关谈论这方面的书籍。</p>
我甚至翻阅过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的起源》里面虽然有“xing”方面的论述,可是,那太过于高深,作为一个小学生的我是根本无法读懂的。</p>
失望之余,我将目光盯在了妈妈的梳妆台上,梳妆台的大镜子下面有一个小抽屉永远都是紧锁着的,从妈妈每次开启小抽屉时那种神秘的脸色里,我敢肯定小抽屉里一定装着那不可见人,有关男子之间那种事情的东西。</p>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打开妈妈的小抽屉。</p>
可是,小抽屉的钥匙总是揣在妈妈的挎包里,妈妈每天上班的时候都是拎着小挎包,形影不离。</p>
我努力了多次,偿试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没有拿到那把小钥匙。</p>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让我意外地观察到了小抽屉里的秘密,那是一个休息ri,妈妈在同事们的催促下参加一个活动。</p>
临走出,因为过于匆忙,妈妈只顾着叮嘱我在家里不要淘气,不要拧煤气开关等等等等,唠唠叨叨之中,她竟然忘记了锁上小抽屉。</p>
这使我惊喜得心花怒放,待妈妈将房门锁死,我悄悄地溜进妈妈的卧室激动不已地拉开了小抽屉,啊,我的眼前顿时现出一片惊奇,我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