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的时候,身边空空的,丝丝日光从缝隙穿过厚重的法兰绒窗帘,刺得我眼睛疼。 陈玉铭已经走了。 我又想起了昨晚一些不可告人的行径,摸了摸嘴角。那温香软玉的触觉依旧清晰无比。 他应该没有发现吧。我昨夜睡着前仔细地给他扣好了所有的扣子,就像他睡着前一样。 我抬起手遮光,发现手上的纱布已经换过了。 洗漱完,我拉了起床铃,很快女仆阿杏就上来了。 “小姐,您醒啦。我伺候您更衣。”阿杏道。 阿杏约莫十六七岁,是管事阿圆找来做长工的。小丫头浓眉厚唇,标准两广姑娘的长相,不算得漂亮,整个人圆溜溜的,憨厚的鼻头透着股傻气和令人怜爱的的天真。我在一排面试的人里第一眼就见着她,她欢快地挺直腰板,用她那双又圆又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充满欣喜地望着我。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幼时曾丢失的一只小狗。这种感觉和陈玉铭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陈玉铭给我的温暖是沿着他给的阶梯往上爬,我稍不留意,露出马脚,便会跌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而阿杏,她像是一株野地的太阳花,无条件地释放着她质朴的温暖。我冰冷可憎的世界亟需这股热风,便留下她做我的贴身女仆。 “哥哥呢。” 我伸出手臂,只管让阿杏替我整理好衣着。 “少爷很早就起来了,在书房呢。”阿杏说。 我一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九点了。 “怎的不叫我?” “少爷说让您多睡一会,等您醒了再一起用早饭。” “哥哥有没有说别的什么?”我问。 “没有。小姐您知道的,少爷和我们这些下人从来不多说话的,也只有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会说说话。阿杏还没见过少爷对旁的人笑过哩。” 这倒是真的。陈玉铭对旁人都是冷冷淡淡,几乎没什么生动的表情,就算同那姓赵的女人在一块的时候,也是一副不苟言笑主导的模样。 “您先把药喝了。”阿杏递来一只药碗。 我抿了口,实在苦口。 “我的牛奶呢。”我说。 阿杏睁着眼睛,一拍脑门,“我只顾着送药来了,给忘了,对不起小姐。阿杏这就下楼拿。” “不用了,一会子我下楼喝。”我说。 阿杏憨憨地笑着说,“小姐不责怪阿杏,真是阿杏的福气。小姐天天喝牛奶,这皮肤啊,真是和牛奶一样白。” 我又想到了书房里的那人。 “那么,阿杏,我和哥哥,谁比较白。” “少爷也很白!像那刚出炉的白面馒头似的喱。。。实在要比的话。。。”阿杏皱起眼睛,表情好像真的在努力思考一样。 听到阿杏把陈玉铭形容成白面馒头,我忍不住笑出声。 “好你个阿杏,不仅不给我牛奶,还说我的兄长是只馒头。实在刁蛮。既答不出来,那便罚半个月月钱好了。”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没读过什么书,你知道的……我还要养活家里人哩,弟弟还要念书……”阿杏愁眉苦脸地扳着指头。 我当然没有真的想为难她,见她又当真了,我便说,“好了,玩笑话,你何时见过我克扣过你月钱。” “知道我知道,小姐只有多赏的,从没克扣过。”阿杏又开心地呵呵笑了。 “那问你个简单的,那位赵小姐你见过吧,我同她谁好看?” “当然是小姐您!”阿杏拍着胸脯道,“要我说,那赵小姐比不上您半分。小姐和少爷是阿圆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行了,就数你嘴甜。” 我把喝完的药碗放回托盘上,阿杏端起托盘道,“小姐,我先下去让他们准备早饭。” 我朝她点点头,照了照镜子,理了下头发,准备去找阿杏口中的白面馒头。 书房的大门敞开着。 陈玉铭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他微微皱着眉心,两道黛青色的眉稍稍凝着,鼻峰立挺精致,一双桃花眼低垂在信纸上,不见往日的半点春水。很显然,他在为什么苦恼着。 可在我眼里,他却成了那发了心疾的西施。美丽的很。 “哥哥。”我站在门口,敲了敲。 陈玉铭抬头。 于是我又见到了那双心心念念的美目。 “玉茹。”他朝着我微微笑着,唤着我的名字,“你过来。” 我走过去,他瞧了瞧我的手臂,又将那封信递给我看。 “父亲病了,”陈玉铭眼里尽是担忧,“我让阿圆订了票,后日我们就回上海,学校那里你自己去和老师请个假,好不好。” 我点点头。 陈玉铭叹了口气,“不知道父亲情况如何。这方面他向来什么都不同我和母亲说的。” 我从椅背后面环住他的脖子,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会没事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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