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祈因为发烧住了一周医院,整个人病恹恹的,任恬给他喂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脸瘦下去一圈,看得任恬心疼。 出院那天严祈戴着帽子和口罩,没力气地趴在任恬肩膀上,他抱着阿姨的脖子小声跟她说对不起,我下次不发烧了。 严祈不敢看任恬,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任恬不要因为他太麻烦就不理他。 任恬听得难受,手拍了拍严祈后背,轻声哄他:“小严乖,不说对不起,生病不是犯错,没关系的,好不好?” 严祈悄悄把眼睛睁开,脸躲在口罩里,声音闷闷的:“谢谢阿姨。” 到家已经是傍晚,严祈在门口碰上了薄与铭。背着黑色书包的人从另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路过严祈时脚步顿了顿。 严祈把遮住视线的帽子往上推了推,朝薄与铭张了张手,像猫咪手掌开花一样,他在跟薄与铭打招呼。 薄与铭斜着看了一眼大夏天戴着毛线帽和口罩的人,停了两秒,侧身从任恬身边迅速走过。 严祈反应慢,再一次被忽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打完招呼又趴回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严祈哈欠连天,小朋友下午没睡午觉,这个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任恬早早地带他去睡觉,看着他入睡以后才去给薄与铭做晚饭。 薄与铭今天下楼的时间比平常早二十分钟,任恬晚餐还没弄完,她切会儿菜,看一眼薄与铭,再切一会儿,又看一眼薄与铭,最终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走到薄与铭面前,问她今晚能不能留下来照顾小严,他发烧刚好,需要人看着。 薄与铭听完她解释,点了点头。 “不行。” “我” “饭好了吗?” 薄与铭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他手指在表盘上摸了摸,看着秒钟飞速地绕过一圈回到原点,而后摘下眼镜,放在了一边。 “……马上就好。” 任恬微微低头,转过身,极轻地叹了口气。 别墅在一小时后重归寂静,客厅的灯暗下去,雷声隐隐,空旷的别墅被一种莫名的阴森笼罩。 走到二楼时,一小团黑影悄悄从房间里溜出来,扑通一声摔在薄与铭脚边。 严祈拽着薄与铭的裤腿站起来,有点发抖:“我不小心摔跤了。” “嗯。” 薄与铭地抱着小番茄在薄与铭身边拥有了自己的位置。 小番茄汁水丰富,在嘴巴里爆开的气味和以前一样,薄与铭皱着眉头咽下去,搂着严祈的手紧了紧。 口袋里的手机正好震了震,半小时前他发给任恬的信息得到了回复。 任恬说她不来小严会没有饭吃,薄与铭回了两个字,把手机按了关机,安静地陪严祈看动画片。 晚餐吃的是外卖。 严祈不挑食,吃什么都开心,能跟薄与铭一起吃更开心。他还是用自己的餐具,坐在薄与铭旁边的椅子上,跟薄与铭聊昨天参加的生日派对。 薄与铭只听,不回复。 这种模式已经成为他们相处的常态,严祈能辨认出薄与铭的沉默并不是厌烦,而是一种特殊的回答方式,严祈可以不着边际自由自在地讲话,跟薄与铭分享他的高度里看到的一切。 “那个很大的乐高可以把我遮住!” “不是我太矮了,是盒子太高了。” 严祈挖了一口米饭,小声补充道。 “嗯。”薄与铭难得接了句话。 严祈眼睛眯起来,也嗯嗯两声,接着薄与铭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嘴,把碗和勺子摆好,示意自己吃饱了。 晚饭后薄与铭陪严祈洗澡,按照任恬的嘱咐给严祈放泡泡浴,其实严祈自己会洗,往常阿姨帮他放好水以后他就能坐在浴缸里把自己洗干净。 严祈是很让人省心的小孩。 大多时候乖得不像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调皮的瞬间一闪而过,让薄与铭觉得这种时刻不应该那么短暂,而需要被合理地延长。 严祈用泡泡堆了一片小云,放在自己头上,咧开嘴巴对着严祈笑: “我可以偷偷玩泡泡吗?” 他对薄与铭先斩后奏,似乎完全不担心会被拒绝。 “你不是已经玩了吗。” 严祈拍了拍水面,又拢起一捧泡泡递给薄与铭,“送给你。” 薄与铭盯着那堆不断在消失的泡沫,跟严祈说:“谢谢。” 然后他轻轻地把泡沫吹散了。 “我再送一个大一点的给你好吗?” 薄与铭发现严祈很喜欢说“好吗”。 吃他讨厌的番茄要问,想和他一起吃饭要问,想送他礼物也要问,选择权全部交给薄与铭,却没给薄与铭留拒绝的可能。 “好。” 严祈把自己脑袋上那片云摘下来,和水面上不多的泡泡拢在一起,抱在怀里全部送给了薄与铭。严祈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紧接着他又一次听到薄与铭说谢谢,于是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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